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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章 :說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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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乎是鬼使神差的,沈嫣竟應了李承茂的要求,來到床邊,在他騰出的外側躺了下來。躺下之後,她覺得異常尷尬。而就在她尷尬之時,李承茂捉住了她的手。

他的樣子,就好似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似的。他終於問她:“你喜歡安陽平?”雖是問句,其話語裏,卻沒有半分的疑問。而且,問出這句話時,他是那樣的平靜,好像他已接受了這個事實一般。

“你如何知道的?”沈嫣沒有答“是”,也沒有答“不是”,徑直反問了他。她在他跟前,可是極力掩飾了自己對安陽平的喜歡之意啊。她從來不知道,不僅女人對男女之情敏感,男人在對待男女之事的時候,也是敏感的。

“我沒有猜錯。”她的反問,無疑是給了李承茂一個肯定的回答。但李承茂知道她喜歡安陽平,倒沒有半分的激動,只是話語裏,滿是強裝鎮定後的自憐之氣。

“不然,”他又道,“你又豈會在見了他之後,有意逃避我的示好?”

“感情的事,不可強求。”沈嫣本不想在他身體狀況如此糟糕的情況下與他說這些話的,但既然他自己已經猜透,她也無需隱瞞了吧。她索性確切地讓他知道,自己喜歡的,就是安陽平,而非他。她稍稍用力,試圖抽出自己的手。

“就這一次。”李承茂卻是將其抓緊了些,生怕她逃脫,有些急聲道,“這是最後一次。”無論將來是死的,還是活的,這都是最後一次抓她的手了。她喜歡的是安陽平,不是他,只要她高興,他想,他能做到笑著面對她。

這一夜,沈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著的。只是她知道,一直到她倦怠了,他都沒有松開她的手。當然,他只牽著她的手。並沒有多餘的動作。

翌日醒來的時候,她卻蜷著身體,臉向著他,貼著他的胸懷,好似度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。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醒來的。她彈開眼皮的時候。他正好睜眼,用那剛睡醒還有些迷蒙的目光,慵懶地與她對視。短暫的惶然之後,他沖她淺淺地笑了笑。

沈嫣幾乎是彈起身坐起來的。下了床,她便忙個不停,很有些尷尬的樣子。一切收拾妥當,她便出門去找司馬蕭氏了。

一路問詢之下,她一直往花兒盛開尤多的方向去——司馬蕭氏與她一樣,也是一個愛花惜花之人。

將軍府的下人告訴她,司馬蕭氏住在麗璇苑。而從客房到麗璇苑,必會經過司馬文勇所居的正院。沈嫣一路念佛:菩薩保佑,到時經過正院,千萬別遇到司馬文勇。了解了司馬文勇殘暴的脾性,她這個上賓,倒有些怕了。

而現實往往是怕什麽來什麽。就在她正慶幸已走過正院大門的時候,司馬文勇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。他輕浮地喚了她一聲“柏夫人”。

聽到這個聲音,沈嫣的心也忘跳了一拍。但她卻不得不回頭,和顏悅色與之問早安。

“柏夫人這是要去哪兒?”司馬文勇打聽著便走到了她跟前,在離她很近的距離。忽深深吸了口氣道:“柏夫人身上,有一股特別的香味。”說著他還向她伸出一只手來。

沈嫣後退一步,忙避開了他道:“將軍請自重。”

聽得此言,司馬文勇毫不知恥。反倒大笑起來,笑罷之後卻是一臉正經道:“柏夫人是我的上賓,我豈會對你無禮?適才,不過是個玩笑罷了。”他此刻的樣子,可說是天真無邪。

沈嫣倒摸不清他這話是真是假。按說,她長他幾歲。他收藏的姬妾,也個個媚態動人,他不該對她有色心才是。但他屢屢對她露出戲謔之意,實在教她不解。難道果真只是玩笑?即便如此……她想了想挺身上前,故作高深圍著他轉了一圈道:“將軍與我一個有夫之婦開這樣的玩笑,但不知有何好笑的?我怎一點都不覺得好笑?在我夫君跟前,將軍敢這般胡言亂語,在我好友安陽公子跟前,你也敢嗎?”

“你以為我怕了他安陽平不成?”司馬文勇立時斂了笑,面露惱怒。

“將軍天不怕地不怕,豈會怕安陽公子?”沈嫣噙笑,正經與之委身以禮,而後便離去了。

“你還未告訴我你去哪裏?”司馬文勇倒不忘詢問。

沈嫣回頭,恭謹答:“我與將軍夫人一見如故,想去看看她。”

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司馬文勇陰森地瞇了瞇眼睛,心裏想的,盡是安陽平在自己跟前高傲的樣子。多少年了,他始終沒能想到一個合適的方法,讓他心甘情願交出自己的心,而現下這個女人……他勾起一邊唇角,口中喃喃:“沈氏,嫣兒。”

沈嫣來到麗璇苑,只覺滿園花香撲鼻而來,令人陶醉。這樣的芳香,讓她想到了自己在寧安侯府住的禦香苑。但不知,如今的寧安侯府是什麽樣子?

知沈嫣來了,司馬蕭氏很是高興地迎出了門。她說:“我這麗璇苑,一年到頭也少有個正經人會過來。”這不來的人當中,恐怕也包括司馬文勇。

司馬文勇與她成婚配,不過出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。兩年來,二人之間沒有子嗣,更無半點感情可言。司馬蕭氏,只能與花做伴,打發一日又一日寂寥的時光。

沈嫣讚她園子裏的花長得好,她卻憂傷道:“看到花開,自是歡喜。但冬日的時候見到這些花草枯萎,那歡喜之心,便不留半點痕跡了。”

“那便多種一些在冬日也能開的花,像冬蘭、一品紅、水仙、臘梅……”沈嫣如數家珍,興致盎然說了許多冬日會開花的花卉。

司馬蕭氏聽了很是歡喜,其中有些花名,是她聽也未曾聽過的。

於是乎,兩人光是談論著花兒,便聊了一盞茶的功夫,接著,沈嫣編了個謊,說了自己可憐的身世,以及自己與“柏仲”如何相愛的故事,終引出了“海斛難尋”一事。

她道:“可惜安陽公子到處找不到海斛,救不了我夫君的命。我與我夫君,恐怕……恐怕只能是天人永隔了。”

她露出七分的悲傷之色,以及三分的故作堅強,倒是讓司馬蕭氏動情而落淚了。司馬蕭氏眼中含淚,倒不忘安慰沈嫣道:“你放心,有安陽大醫在,柏公身體裏的毒,一定能解。”

“有方子,卻無藥,無異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”沈嫣嘆息,“即便是安陽公子,也只怕回天乏力。”

“其實,也並非非要海斛不可。”司馬蕭氏終於松口了。她動情於“柏夫人”與“柏仲”炙熱的愛情,羨慕、憐愛,她不願看著這麽恩愛的一對夫妻,因為自己的“不願冒犯死人”而分離。她想,即便是因為冒犯了自己死去的姐姐而萬劫不覆,她也不會後悔讓這對夫妻,圓滿地生活在一起。

她終於說出,自己姐姐的屍骨,或許能代替海斛,挽回“柏公”一命。聽了她這麽說,沈嫣緊緊拉著她的手,哭了。

她不是一個想哭便能哭的人,所以,她這次落下的眼淚,不是假的。她哭,因為她感激。司馬蕭氏,是一個值得她敬重的女人。只是想到她的夫君是司馬文勇,她不免為她覺得不值。

千恩萬謝之後,沈嫣問司馬蕭氏:“將軍夫人,你可想過離開將軍府,另覓一處適合自己的地方生活?”

“你這話是何意?”司馬蕭氏並非愚笨之人。她當然知道沈嫣說這話的意思,但她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,她自己,更沒有想過這樣的事。將軍府,豈是她想甩掉便能甩掉的?

沈嫣不無憐憫地看她,沒再多言。想來,司馬蕭氏又豈能同她沈嫣一樣,除了一個孩子,再沒有其他的親人,所以想去哪裏,便能去哪裏?即便她敢,她娘家也不允許啊——女兒是大昭不敗戰將的妻子,是何等榮耀!

回到客房,沈嫣想第一時間將司馬蕭氏答應啟用她姐姐屍骨一事告訴安陽平,趕到他的房間,卻不見他的身影。想必,他是入宮面聖去了。她只得安靜地等他回來。但她面帶喜色,終被李承茂察覺了。

“何事這麽高興?”李承茂問她。

“過兩天你就知道了。”沈嫣揚了揚唇角,笑容是那樣的燦然。

這樣燦然的笑容,是因為安陽平而起的嗎?李承茂心中劃過了一絲隱痛。

不多時,安陽平回來了。沈嫣忙上前問他:“如何?你們皇帝答應幫你找尋海斛了嗎?”

安陽平的回答是令沈嫣和李承茂都意外的。安陽平說:“我們皇上早在一年前,因為一位後妃得病需要用海斛,便已在百姓之間尋找過,無果。”

李承茂聽了,本有的一點小小的希望也覆滅了,不禁安靜地低了眸。死亡似乎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與自己心愛的女子分開。

“那只能用將軍夫人那位姐姐的屍骨了。”沈嫣說著看一眼吃驚的李承茂,終將目光落在安陽平臉上,告訴他道:“將軍夫人已然答應我,可以做主取她姐姐的屍骨,代替海斛給承茂入藥。”

安陽平心頭自是一喜,但他還未來得及說點什麽,司馬文勇的聲音陡然在門口響了起來。

“這麽大的事,豈是拙荊一人就能做得了主的?”

他也知道他妻子那死去姐姐的屍骨,可以代替海斛入藥一事了!(未完待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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